不够美好的《美好生活》-影视产业观察

作者 /谈谈 编辑 /都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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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节档期电影票房再次刷新记录之后，从大银幕到小荧屏，三月份国产电视剧收视的小高潮接踵而至。“国民大叔”张嘉译领衔主演的《美好生活》2月28日开播，开播次日北京卫视、东方卫视收视率双双破1古城童话，开播第三日收视登顶且位居收视榜首，充分带动了春节长假之后收视率低迷的电视剧市场，唤回了各年龄层的电视主流观众。
晚了五天在湖南卫视开播的《老男孩》，同样以“中年大叔”为主角，演员刘烨领衔。两剧皆为都市情感剧类型，在黄金时段正面交锋，占得先机的《美好生活》收视率破1之后停滞不前，《老男孩》则后来居上，收视率超过《美好生活》位居第二。
近日，《美好生活》以平均收视率1.223的成绩收官，《老男孩》也渐临尾声。缺少对手的收视成绩单固然更为漂亮，却也容易遮蔽国产电视剧集细部的种种问题，可以说，这两部剧集的整体品质在伯仲之间，棋逢对手之下更容易清晰、理性的去从剧集本身比较和分析各自得失，《美好生活》输在不够“美好”，剧中所呈现的生活并非如片名那般美好，这是全剧给人最为直观的感受之一。

剧集的开场张嘉译饰演的徐天在美国经历了目睹妻子出轨、婚变，而后重病手术、换心等一系列在一个普通人的人生场中都极具冲击的事件。物理空间里，回国后的徐天要重新融入中国的社会生活环境，精神层面上，换心之后的徐天对心脏捐赠者的遗孀梁晓慧（李小冉饰）怦然心动执着追求。如此高调紧凑的开局使该剧一开播就颇受瞩目是十分自然的，也让该剧有潜力成为一面当下社会百姓现实生活的镜照，写就一段面对人生挚爱却欲辩难辨，既哀婉忧伤又温情动人的爱情故事，虽然过程未必美好甚至是坎坷的，但剧中人彼此间的心灵救赎却可以视为源自于对于美好生活的信念，引发观众感知和共鸣。可惜剧情高开低走，最终镜花水月金雪贤，变成了只讲述了一个换心之后发生的各种纠结的故事。

从编剧的角度来说，本剧男、女主角两人的情感核心看点和独特之处并非普通情侣的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或者说像大部分都市情感剧所采用的诉诸于外力的分分合合，而是两个人彼此间内心情感的冲突和矛盾，“我（梁晓慧）到底是爱他（徐天）的人还是爱他的心”，到底是徐天在爱梁晓慧还是他（梁晓慧的前夫）的心在爱着她，徐天与梁晓慧在剧情各个阶段的分与合都折射出人物内心深处的何种变化；哪怕结局两人未能走到一起，但如何放下一颗心的眷恋重新打开美好生活也会呈现出一个心灵的脉络、一条灵魂救赎之路；这不仅是剧中人物形象内在的丰富性望族千金，也是观众上下求索的，只有坚守这一点，厘清这一点，逐步揭开情感的迷雾，感情戏方能不落俗套豆客网，成就上乘佳作。

然而，本剧的剧情走向重心移至三个三角关系当中，使得原本固守的情感立脚点渐渐模糊直至失去了阵地。这三个三角关系分别是：
其一，牛莉饰演的前妻小白欲与徐天复合介入徐天与梁晓慧的感情发展，本质上是一次亲情与爱情的较量。前妻与徐天在美国共同生活十年并照顾徐天生活起居，通过她回国后的行动和言语特征把典型的亲人式夫妻相处表现得淋漓尽致。婚姻结束感情犹在，至于这感情是爱情还是亲情可以姑且不论，就像牛莉饰演的前妻在自愿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时不出油的签字笔，留存的无非是一丝执念。

其二，同事贾小朵介入徐天和梁晓慧的感情，本质上是一次友情与爱情的较量。贾小朵与徐天的因缘始于一次电梯意外事故，如若不是徐天心里只装着梁晓慧，换句话说，如果徐天没有接受换心手术只是离婚回国，徐天和贾小朵完全可以成为“中年大叔”和“萝莉”的情侣组合，只不过就会变成另外一部电视剧了。所以客观上来说，编导对于贾小朵这个人物塑造的有点过于“丰满”何尝不是对于本剧核心感情线的一种伤害。

其三，破产商人兼心理医生边志军介入，边志军、梁晓慧与徐天的三角关系在情感逻辑上笔者是存疑的。梁晓慧对于突然离世新婚丈夫的感情无疑是深厚的，这是剧情开局的元设定，正是因为她对丈夫的爱突然失去了支点才执着地寻找到丈夫捐献的心，将情感转而投射到受赠者徐天的身上。两人经历过相处、分手、复合的反复，在情感上建立起了人与人之间而非人与心之间的联系蔷薇刑，编导总是默认观众相信梁晓慧是爱着徐天的，而当边志军在后半段作为感情第三者介入的时候，梁晓慧却同时克服了失去新婚丈夫的伤痛和离开刚刚和徐天建立起来的感情，转而迅速地选择了边志军，这不得不让观众难以理解，难道徐天只是梁晓慧经历丧夫之痛的“缓冲区”，而边志军才是梁晓慧真正的拯救者吗？怀有“遗腹子”的梁晓慧拒绝来自徐天的爱和慰藉且异常决绝，把自己对于徐天的爱强行放逐，却坚定地要与身处窘境、同样伤痕累累的边志军携手向往美好生活。编导把“美好”拆解得七零八落，到底想传递的要义在哪呢？

然而托业桥，《美好生活》依然算得上是一部美好的老年生活，除了关心儿女，相亲、广场舞、下棋、喝茶等，老有所为老有所乐。一位是担心儿子身体同时忙于婚恋行业的热心母亲，一位是关心女儿感情生活的耿直父亲，一位是调侃幽默的老年棋友，剧中的老戏骨们，宋丹丹、程煜、梁天都发挥稳定、表演可圈可点。也侧面反映出，国产剧（特别是北京制作团队）在表现中老年生活日常的题材、情节、人物、表演和情感表达上都已经非常醇熟。

曾在《新白娘子传奇》中饰演小青一角的演员陈美琪暌违多年，此番在剧中出演一位归国华侨租客，人物设定和表演方式都颇具新鲜感，算得上是一重惊喜，她饰演的刘兰芝最后意外车祸丧生也给全剧带来一抹凉色。同时，以买红妹、李乃文和姜妍为代表的中青年演员，剧中人物个性鲜明，穿插适当，为剧集增加了不少诙谐幽默的看点，在男女主角感情戏有点“悲情”的情绪外调节了全剧的氛围。这些都可以视作是本剧“美好”的部分。

整体而言，《美好生活》一剧编、导、演的水平都相当成熟具备成为话题性年度剧的潜质刘洵的儿子，高开低走之后，在《老男孩》的并驰下，收视的互相影响可以理解，而豆瓣评分的滑坡却不得不究其自身的失误。中段的情节拖沓，巧合推动叙事，人物情感走向不清，旁线对于主线的倾轧，以及根本上的剧集主旨不明包头王国安，对于美好生活的要义传递断裂等等。
近两年在品质年的口号下，剧集生产数量减少令出如山，国产电视剧集创作水平整体提高了，像《美好生活》、《老男孩》这种品质的电视剧，房仕德同时段播出，同屏竞争，将会成为常态，想要打造好口碑、高收视的现象级、爆款电视剧则需要在品质提升上投入更多的努力。但为什么像《美好生活》这样的高制作水准的电视剧，我们并没有觉得很“美好”呢？
国产电视剧的三观正了，制作水平高了，但很多电视剧在艺术品格上并没有多少进步。电视剧是一门雅俗共赏的艺术，虽说绝大部分的观众仍然把看电视剧置于茶余饭后消磨时间的位置，但并不代表电视剧的艺术品格可以就低不就高，可以外形完满而内心荒芜何昕霖，甚至在市场利益的驱动下去注水剧情。相信目前在卫视黄金档播出的电视剧集，每部平均砍掉30%的内容，我们的观众不会觉得国剧输于美剧的节奏，能召唤回多少年轻一代的观众。
从《美好生活》的不够美好之处，我们可以看到，电视剧创作者们仍在花大力气、花大把时间去描写生活，却没有静下来去理解生命，什么是生命中真正的美好。换心后的徐天再度倒下，最后他烦躁地将头转向一边，不知看向哪里，不知想些什么，全剧终duniang。笔者不禁去想，假如徐天醒来是二次手术换心的结果，（前妻小白的台词看嘴型是“换了个洋人的心脏”，实际播出对白是“可算救回来了”），那么他再见梁晓慧时，应该会明白自己对梁晓慧的爱是源自于谁人之心、感恩、命运还是其他，而梁晓慧与徐天终将成为彼此真正的救赎者。
生活不够美好，
爱情不够美好，
一次救赎不够美好，
你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