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多多| 立夏 四季汉字一岁诗-山东出版集团

蒋多多
春去夏来，大自然的节令其实与大千世界的植物生长过程是完全吻合的。因为春季雨水丰沛恰好有助于草木种子萌芽、衍枝蔓叶、扬花吐穗；而夏天的晴朗与日照，刚好也有益于草木花蕊壮大、籽实饱满并逐渐成熟。
宋代诗人赵友直曾作《立夏》诗：“四时天气促相催，一夜薰风带暑来。陇亩日长蒸翠麦，园林雨过熟黄梅。莺啼春去愁千缕，蝶恋花残恨几回。睡起南窗情思倦，闲看槐荫满亭台。”这首诗向我们呈现的就是四时循环过程中立夏节气的情景。诗里既有挟暑热而来的夏日的风，也有初夏阳光下还处在生长期的麦子，还有春雨洗礼之后成熟的梅子。黄莺声声鸣啭，仿佛在和春天依依惜别；蝴蝶飞来飞去，好像是为了落红而惆怅。在春天渐行渐远的时候，这一切都令人落寞叹息，清晨醒转也是身心慵懒，常常会百无聊赖地看着渐渐枝繁叶茂的槐树。
“夏”这个字，现在最常用的意思就是夏天，有些在夏季出生的人，他们的名字往往也有夏天的烙印，例如“夏生”“初夏”等等。
那么，“夏”最初就是表示这个炎热的季节吗？非常遗憾，根据史料和现在的研究，“夏”这个字在造字之初其实另有他义。
“夏”从最初指生活在中土的华夏民族的始祖，到后来逐渐引申为指这片广大的区域。从“夏”字在古今文献中的使用情况看，事实正是这样。我们都知道，夏王朝的奠基人大禹，在治水过程中曾将夏朝管辖的疆域划作九州，正像《左传·襄公四年》中记载的：“芒芒禹迹，画为九州。”因此，“九夏”也就成为夏朝疆域乃至我们现在华夏大地的一种称呼，比如在蔡东藩等人所著《民国通俗演义》里面，就有“各省响应，九夏沸腾”这样的例子。
“夏”由于本身已经蕴含了地域广博的寓意，所以它后来就发展出“大”的意思，例如《尚书正义》的注释里就有：“大国曰夏。”《春秋左传正义》中也有：“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
说到“华夏”，我们都知道“华”这个字的古文形体 表示的是“草木所开的花”，后来也有了“华彩”“繁盛”等含义。而实际上，“夏”在字义发展过程中也有“五色华彩”的意思，例如《周礼》：“秋染夏。”这句话的意思是秋季的时候适宜用五色颜料印染纺织品。再比如，有一种五彩羽毛的锦鸡叫“夏翟”，而过去那些车篷上带有五彩纹饰的马车则可以称作“夏缦”，再加上雕刻纹饰则又成了“夏篆”。
“大”和“五彩”，这些含义显然都和夏天这个季节有关。因为夏季是草木生长壮大到极致的季节；而且“生如夏花”，大千世界万紫千红的景象也是夏天这个季节的专属。因此，东汉刘熙在《释名》中，对“夏”便作如此解释：“假也。宽假万物，使生长也。”这种解释的基本意思是“夏”意味着给予，是给予万物以宽广的空间，使其易于生长壮大。
用这样的理念诠释“立夏”，这个节气的含义应当就是：时序到了自然界万物最适宜成长壮大的时节。
*节选自《四季汉字一岁诗——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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