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多多- 祁凯章:我与野生植物的美丽邂逅 昆仑文学-西海人文地理

蒋多多| 祁凯章:我与野生植物的美丽邂逅 昆仑文学-西海人文地理

蒋多多

我与野生植物的美丽邂逅
齐凯章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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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接触相机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觉得这是个很神秘、很贵重的物件儿。后来刚刚参加工作就置办了第一架相机。
2011年患病在家休养的时候,因为那是冬天,外面看不到一丝绿意,可是在家里的阳台上,花盆里长出的酢浆草却郁郁葱葱,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看着这迷人的一小片绿色,给了一个生命健康受到严重威胁的人那么多的温暖和感动,那是只有自己才有的体会。
自己也从网上购买了二月兰等几样种子开始学种起花来,关注着这些小小的生命成长开花的过程。夏天一到,我就开始到外面去拍各种野花,当一个人沉浸在自己所喜爱的事物里时,就会像那句话说的一样“不念过往,不惧将来”,而只会享受其中的无穷乐趣。因为有几次机缘巧合吧,遇到了或偶然拍到了比较珍稀的野生观赏植物,所以,拍摄也发生了转向,就是试着专门去拍我们青藏高原上的野生珍稀观赏植物。
对野生植物国王的探寻,其实只是缘于最初那么一、二次的美丽邂逅。
十几年前7月的一天,一位朋友说在电视上偶然见了一本书,书的封面是从未见过的一种花,形状很奇特。根据他的描述,我得知是另一位朋友刚出的一本书,书的封面就是我拍的一张野花的照片。这种花叫绶草,因花序盘旋而上,所以也叫盘龙参,还有龙抱柱等其它叫法。之后,我们就去寻找这种花。但开始寻找并不顺利,在我发现它的地方一直没有它的踪迹,我们又扩大范围继续寻找,还是没有结果。
几经辗转,我才忽然想起数码照片里的EXIF信息,那张图的拍摄时间是2004年8月2日。知道了拍摄时间,再找到它就只是时间问题了。此前之所以没有结果,也只是那时候才是7月上旬,绶草本来已经长在那里,它还没有开花,而我们还无法辨认出它罢了。
时间到了,花儿自然就如约开放在那里。还在那个河滩,一枝,两枝,或是一丛,亭亭玉立,精致艳丽。看见这些大自然的美妙小精灵,我们异常兴奋,好像得到了羡慕许久的心爱之物,赶快趴下来仔细端详了好一阵,嘴里不停地赞美着,又迫不及待地支好相机,没完没了一阵狂拍。这次,我和我的朋友终于寻找到了家乡原野里盛开的一种美丽兰花,也开始了高原野生植物王国的探寻之路。
2006年盛夏,我与朋友去平安夏宗寺游玩,在森林深处,偶遇几朵花色像荷花的植物,觉得很惊奇,忙端起相机仔细拍摄。出了山林询问遇见的老乡,他们管这种植物叫“荷瓜”。回来查询才知学名叫“桃儿七”,是国家重点保护野生植物,还是一味治疗乳腺疾病的良药。之后,在甘肃吐鲁沟景区又拍到了桃儿七红红的果实,着实喜爱。
我给朋友介绍说,我们青海在农历正月就有野花盛开,这可能是大家想像不到的。
2014年还在农历正月间,闲暇之余去互助土族自治县五十镇爬山。在一处向阳的山坡,眼前一亮,看到了一小点点蓝花,摆弄好相机再仔细看时,却又不见了踪影。心里开始怀疑是不是看走了眼,接着俯下身来仔细寻找,终于在不远处又见到了同样的小蓝花,因为只有筷子头那么大,微距镜头也勉强能拍到。刚拍了几张,那点蓝色又不见了,通过反复观察,原来,你一挡住光线,或手指触碰到它,它的花瓣就闭合了,在阳光下静静等待一会儿,它又重新绽放开来。这是一年之中最早开放的鳞叶龙胆,绿草才开始发芽,而它就已经开放了,大自然和这些微不足道的生命原来竟是这样地神奇。
高原的春天姗姗迟来,而在高山之巅,瑟瑟寒风中总有美丽的身影闪耀着诱人的色彩,这正是全缘叶绿绒蒿盛开的时候。第一次近距离端详这种植物,好似有一种很神秘的感觉,不敢去触碰那毛绒绒的莲座状的叶片,难怪它是绿度母手中的乌巴拉花,难怪有朋友说在它面前你只能跪着,也让人联想起为什么把野生植物爱好者叫做“跪花教”。
真正在高山流石滩生长的要数多刺绿绒蒿,哪里有流石,就能在哪里找寻到它,没有土壤,只有严寒,而绽放出的色彩却是那般地璀璨,摄人魂魄,越是严酷,越要美丽,彰显着一种生命的尊严,不由地让人肃然起敬。
夏日的高原上有那么一抹红,也让人难忘。第一次看到它,是在黄河南岸的大力加山,因为急着赶路,只是在眼前一晃而过。几天后,我专程再去找寻它,这就是红花绿绒蒿。第一次拍到它,那种喜悦与满足真是无以言说。它生长在高山草甸和灌丛中,花瓣低垂,迎风摆动,像红绸、像旗帜,更像一束火焰,燃烧在万绿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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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谷有幽兰,绝世而独立。野生植物见的多了,就开始有意寻找那些著名的野生观赏植物。之前,为了拍到更好的红花绿绒蒿,我到了甘肃省迭部县的扎尕那,找到了迭山垭口,也找到了约瑟夫·洛克当年在扎尕那的住所,那个叫“洛克小屋”的人家。我把一沓照片留给了那个叫拉姆的藏家姑娘,嘱托她重点留意西藏杓兰和黄花杓兰。来年的6月份,拉姆发来信息说,你要找的花已经开了。我与朋友匆忙赶到了那里,在深山峡谷地带终于拍到了这两种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杓兰是野生兰花中体型最大,也最具观赏性的珍稀植物,对生长的环境要求也极高,如果不下一番功夫,是轻易见不到的。几个月后,甘肃省林业厅宣布,在迭部县发现了野生杓兰。循着洛克的足迹,我与朋友又在甘肃卓尼县的大峪沟发现了较大种群的几种杓兰。
从甘南到川西,才算是涉足到了真正的野生植物王国。雅加埂、巴郎山是植物界大名鼎鼎的野生植物多样性分布区,雅加埂是“中国高山植物园”,就在四川第一高峰贡嘎山脚下,而巴郎山则毗连四川第二高峰四姑娘山,自古就是蜀中与藏区的天然屏障,巴郎山巨大的相对海拔落差,使得适合不同生长环境的植物呈垂直分布,从山脚下的蔷薇科、兰科植物到山顶的菊科风毛菊属植物,真正称得上是野生植物大观园。当年威尔逊到达巴郎山,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而威尔逊采自康定的一种报春花开花时,正是他的女儿出生之时,这种报春自此也取名为威尔逊报春。
最近一次去巴郎山,主要目的就是去寻找难得一见其芳容的水母雪兔子。巴郎山公路被称为四川最险要的公路之一,公路所经过的山顶垭口海拔4487米,车行至此,还要徒步上山。我与朋友一行3人穿行于乱石和高山草甸之间,虎耳草、龙胆、紫堇、马先蒿、绿绒蒿、垂头菊等各色高山植物应接不暇、眼花缭乱。一位成都的朋友也加入到我们寻找雪兔子的队伍中。远处一个竖立着的东西吸引我们赶了过去,可它却是石头,只是形状像雪兔子一样罢了。我们一路找寻,汗流浃背,体力、信心一点点被消耗着。雪兔子,你在哪里?我这样喊着,依然不见它的踪影。我也鼓励同伴:我们这样努力,今天一定能找的到。终于,在我们筋疲力尽爬上山梁时,同伴首先发现了,大喊快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半天才见到了,它就在陡峭的悬崖边的石缝里,不管你来与不来,见与不见,它就那样骄傲地肆意地开放在那里。我们千里奔波,翻山越岭,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而回报给我们的就是这眼前真真切切的一切,身上的疲劳顿时消散,有的只是久违的兴奋和这一趟辛苦换来的满满幸福。水母雪兔子可算是最顶级的高山花卉,雄踞在植物生长环境的制高点上,我们找到它、见到它,不仅仅是亲自发现了一种植物,更重要的是,我们通过努力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战胜了自我,也使我们更能像雪兔子一样,不畏严寒,美丽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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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一江涛,一山更比一山高。野生植物王国的探寻需要付出一次比一次更加艰辛的努力,而探寻过程也一次比一次更异彩纷呈。从花友到绿粉(绿绒蒿爱好者),再到雪粉(雪兔子爱好者),其间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美好时光,而照片就是对其最好的凝固和见证,希望把我们对自然的热爱、对生命的热爱,真正带到我们所拍摄的照片之中。
由于长期关注青藏高原的自然生态,我比较崇拜奚志农先生,也特别喜欢他说的话:“对普通人来说,不论动物还是植物,只有先认识,感受到它们的美好,才会开始关注它们,进而才会激发出要保护它们的想法与行动。简单而言,认识才会关注,关注才会行动,让更多人,认识自然万物的美好,从而唤起,自然保护的意识和行动,感动带来行动和改变,这就是影像的力量。”我觉得要处理好科学与艺术的关系,要科学价值、生态价值、观赏价值应当并重,其意义就如奚志农先生所言,要让参与者认识和感受到自然万物的美好与神奇,进而去热爱和自觉地保护我们的生态家园。
我热爱青藏高原的青山绿水,一草一木,我要走的路还很长很长……
来源:《青海日报》

监制/李皓 责编/王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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