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多多- 程民生:宋代医生的文化水平和数量 学术-中原文化研究_0

蒋多多| 程民生:宋代医生的文化水平和数量 学术-中原文化研究

蒋多多作者程民生,现为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全文刊于《河北学刊》2018年3期,引用时请注明出处!

医生伴随着人类文明产生,是人类自我完善的开端,维护着人类健康。随着社会发展,作为一支不可或缺的职业队伍日渐壮大,在宋代经济、文化、科技大发展的基础上,已经颇具规模,医药事业面目一新,进入了大发展的黄金时代,如同清朝四库馆臣赞扬的那样:“自古以来,惟宋代最重医学。”[①]主要表现一是分科更细,二是发现的药物更广泛,三是从医人员更多,四是医学教育更普及,五是医生文化水平提高。本文着重就宋代医生的文化质量和数量方面做一探讨。
一、宋代医生的文化水平及儒医的出现
医生是一个需要专业技术的职业,该专业技术首先必须有文化。这是古人一再强调的:“凡为医师,当先读书。凡欲读书,当先识字。字者,文之始也。不识字义,宁解文理?文理不通,动成窒碍。”[②]宋人言:“百工皆圣作,惟医有书传。”[③]说的都是医生与其他技术行业大不相同,必须读书。故而“善医者,必先读神农之书,以遍识天下之药。”[④]读医书、识药名,是从医的大前提,没有读、写、算的基本文化,几乎是寸步难行。陆游《记悔》诗云:“我悔不学医。早读黄帝书。名方手自缉。上药如山储。”[⑤]可知学医起步于研读医书,收集抄录药方,积累经验。如周密赞道:“吾乡医者庞良臣、良材兄弟二人,指上颇明,最是暗记诸药方,不差分毫,为难能也。”[⑥]除了个别江湖郎中靠偏方绝技以外,绝大多数医生必识字读懂深奥的医药书籍,会开药方。鄱阳医生姜彦荣在外忙碌一天后,“因夜归,停烛独坐,寻绎方书”,[⑦]就是正常的工作状态。医生不仅需要专业技能,对历史修养和个人品质也有较高的要求,如宋人寇宗奭所说:“凡为医者,须略通古今,粗守仁义”,[⑧]可以说是医生专业素质之一。这些都需要读书。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宋代许多医生本身就出自儒生。如建州医生范安常,其家三世以来“或儒或医……问子几人,能传业否?曰:一儿十六岁,姑令读书,知书而后可语医。其言尤有理,虽然诚有得于书也,岂独医哉。”[⑨]儒与医都依赖读书,容易转换,三代人的职业得以“或儒或医”。古来医生职业,多是世代相传,从小先学识字读书。京东金乡医生李去病,“知书,且多艺,少从乡贡。顾尝好医,以其所闻于儒者,礼乐有盈减,刚柔有损益,术斯而往,知五行六气之动以节,中而屡移,故医特胜。”[⑩]这位医生是儒生出身,以儒家学问移植融汇于医家,竟成名医。河东隰州人姚济,“父始业医”,他则“少独嗜诗句,笔札駸駸可喜。然以家世故,终于方术之学易入,推日星躔次,寒暑节候,五行王衰,相山川风水背向,宜吉可居可葬,皆极其妙。与诸儒试有司,不中,即拂衣去,专学医,杜门著书,欲自名家。”遂成“天下名医”。[11]少年时热衷学诗,曾参加科举,失利后才改弦易辙学医,获得成功。南宋丞相崔与之的父亲崔世明,多次科举不中,感叹道:“‘不为宰相则为良医’,遂究心岐、黄之书,贫者疗之不受直。”[12]以儒家济世的情怀学医行医。当塗外科医徐楼台,“累世能治癕疖,其门首画楼台标记,以故得名。传至孙大郎者,尝获乡贡,于祖业尤精。”[13]这位悬壶世家出身的外科医生,文化程度达到了通过乡试被发解进京参加礼部考试的水平,大概正是因为文化水平高出父祖,所以医术更上层楼,超越前辈。以上事例说明,宋代医生是一个层次较高的专业知识分子群体,多是半医半儒。
更多的医生并非书生出身,但起码也都识字。出身医生世家者如宋代杏林翘楚庞安时:“儿时能读书,过目辄记。父,世医也,授以脉诀。安时曰:‘是不足为也。’独取黄帝、扁鹊之脉书治之,未久,已能通其说,时出新意,辨诘不可屈,父大惊,时年犹未冠。已而病聩,乃益读《灵枢》《太素》《甲乙》诸秘书,凡经传百家之涉其道者,靡不通贯。”[14]另有记载云:庞安时“为儿读书,警悟绝人,一经目,终身不忘。时时治病有奇效,十愈八九。性喜读书,藏至万卷。苏公轼及张公耒皆与之游,耒志其墓。”[15]他自幼读书,广泛涉猎经传百家,有着雄厚的文化底蕴,遂成一代名医。另一世代医家頴阳人王忠民,“世业医。忠民幼通经史”。[16]生长于京师富人家庭的姚丹元,因不肖被其父赶出家门,只好“事建隆观一道士,天资慧,因取道藏遍读,或能成诵,又多得其方术丹药。大抵好大言,作诗间有放荡奇谲语,故能成其说。……崇宁间,余在京师,则已用技术进为医官矣,出入蔡鲁公门下,医多奇中。”[17]因为识字,所以在道观中认真读书学医,自学成才。有士人在义乌县遇到身穿“野服”的邑医孙道,“工疗眼疾”,这位守在路边的医生看见来人,便恳求道:“君当是贵家子弟,必藏好书,愿畀我一二,或可为人起疾。”此人“素祕翻胃一方,即口授之。其法:用一大附子,去其盖,刳中使凈,纳丁香四十九粒,复以盖覆之,线缚之箸,置银石器中,浸以生姜自然汁,及盖而止。慢火煮,朝干抄一钱匕掺舌上,潄津下之。若烦渴,则徐食粥糜。忌油腻生冷。孙喜,书之于策。”[18]孙道热衷于寻访药方,并抄录成册。
普通医生不仅能熟读医书、书写药方,有的不乏文学艺术素养。定州开元寺塔中,就现存有宋代医生和药剂师的题诗:“习医人袁亨、习小方脉人李道庆、货药人陆应期乱道:危峨宝塔与云平,眺望登临最称情。凉侵笔砚诗魂建,冷入(杯)盘酒浆轻。南北纵观千里□,东西依约见蓬瀛。莫畏攀陟时来上,共获无涯福残生。至和元年七月廿八日,与良交同游宝塔,偶题五十六字。勿哂□。”(另一首略)[19]他们非常谦虚,倒也出口成章,具有相当的水平。医生熊邦俊曾得热疾,“才半日许,因啜粥,热复作。索纸笔作诗数篇,亦谐合音韵可读。”[20]发烧之中有些神经错乱,却能提笔写出几首合辙押韵的诗篇。前文所言曾任医官的姚丹元,“作诗间有放荡奇谲语”,竟使苏轼“尤奇之,值以为李太白所作”。[21]陆游曾有诗专门写村医道:“玉函肘后了无功。每寓奇方啸傲中。衫袖玩橙清鼻观。枕囊贮菊愈头风。新诗吟罢愁如洗。好景逢来病欲空。却羡龙钟布裘客。埭西卖药到村东。”[22]“玉函肘后”是东晋葛洪所著的中医方剂著作,该村医自然熟读这部中国第一部临床急救手册,闲暇之余还喜作诗抒情。
北宋中期的医生阎士安,还是位杰出的医生画家:“宛丘人。家世业医。性喜作墨戏,荆檟枳棘,荒崖断岸,皆极精妙。尤长于竹,或作风偃雨霁,烟薄景曛,霜枝雪干,亭亭苒苒,曲尽其态。中书令谥武恭王德用好收花竹之画,士安作《墨竹图》献之。德用一见叹美不已,遂以为箧中之冠,奏补国子四门助敎,后之学者往往取以为模楷焉。今御府所藏二:《墨竹图》一,《折枝墨竹图》一。”[23]精于画山水花竹,竟由此被高官推举入仕成为国子学助教。他“习医术。善为墨竹及草树荆棘土石蜞蟹燕子等,皆不用彩绘,为时辈所推。故王冀公德用,好蓄花竹之画,士安尽其思虑,献《墨竹》一图,甚见称赏,由是奏为试四门助教。士安之竹,千怪万状,有带风烟雨雪之势者,尤尽其景。”[24]连老夫子司马光也专门作诗欣赏其画作《墨竹》:
阎生画竹旧所闻,望中一见遥可分。伊予不甚少佳画,犹爱气骨高出群。狂枝怒叶凌绢素,势若飞动争纷纭。蟠根数节出地底,上有积年苍蘚纹。森然直干忽孤耸,意恐出屋排浮云。秋风飒飒生左右,耳目洒落遗尘氛。乃知良工自神解,昧者倣习徒艰勤。子猷昔者得收玩,不患终朝无此君。[25]
此画令司马光远远一看就感到气度不凡,立即认出是阎士安的墨竹,细看更是赞不绝口。其作品同样得到宋徽宗的欣赏,收藏其墨竹两幅。
宋代医生文化水平内涵方面的最大变化,就是儒医之说兴起,实为古代医生历史中形象的座标。
儒医一词,始称于宋代,最早见于宋徽宗时期的官方医学。政和七年(1117)有臣僚言:“伏观朝廷兴建医学,教养士类,使习儒术者通黄素,明诊疗,而施于疾病,谓之儒医,甚大惠也。”[26]宋徽宗发扬光大了宋神宗时创建专门培养医生的医学,并仿照太学体制,转隶于礼部,把医学纳入儒学教育体系。其出发点是“使习儒术者通黄素”,即从儒到医,用儒家思想为指导培养医生,故而称之为儒医。这一理念作为旗帜一打出,具有很大的引导作用,改变了医学的方向,在历史上影响深远。故而,“中国医术,当以唐宋为一大界。自唐以前,医者多守专门授受之学,其人皆今草泽铃医之流。……其有以士大夫而好研方术,若张仲景、皇甫士安、葛稚川、陶隐居、孙真人、王焘者,代不数人耳。自宋以后,医乃一变为士夫之业,非儒医不足见重于世。”[27]这一转变趋势,反映了两个问题:一是官方将医生的培养纳入国家教育事业,高度重视,不再像前代那样任其野生自灭。二是医生的社会地位随着文化水平的增长而提高,众多的士大夫也乐意学医行医。典型无过于官至副相枢密使的卫州人高若讷:“若讷强学善记,自秦、汉以来诸传记无不该通,尤喜申、韩、管子之书,颇明历学。因母病,遂兼通医书,虽国医皆屈伏。张仲景《伤寒论诀》、孙思邈《方书》及《外台秘要》久不传,悉考校讹谬行之,世始知有是书。名医多出卫州,皆本高氏学焉。”[28]则是高氏发掘、整理出一批医学经典,并带出、影响了一代名医,厥功甚大。
与儒医密切相关的一句名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也出自于宋代。学界一致认为这句话源自于范仲淹:“范文正公微时,尝诣灵祠求祷曰:‘他时得位相乎?’不许,复祷之曰:‘不然,愿为良医。’亦不许。”[29]是如不能作宰相便作医生的意思,都源于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作相则“先天下之忧而忧”,行医则悬壶济世,都是拯救天下苍生。由于范仲淹高尚的情操和巨大的感召力,这一理念影响深远,士人多有效仿者。如南宋广州人崔与之的父亲世明,科场上屡屡失利,“每曰:不为宰相则为良医”。[30]成为广大知识分子人生理想职业的第二选择。
“不为良相则为良医”是对“儒医”概念的最好补充和注脚,宋代学者对此也多有诠释。如南宋末年名宦家鉉翁云:“医,学问之道也,近于儒,进则为儒矣。……是故儒为贵,医次之。”[31]名儒黄震曾言:“天下之伎术皆为民生蠹,惟医为有益,故世或以儒医并称,尊之也。然使一堕于伎术之习,则儒亦羞学。余于淳祐丁未来天台,明年识其名医薛君,见其持心厚,处事详,于乡党称善不称恶,术虽医而习则儒矣,诸子之彬彬而儒也,亦宜哉!余故喜而为之祝曰:‘君善医人,君之子且持君之心以医国矣。’”[32]由此可见,宋代所谓的儒医包含两个意思:一是将医者和儒者并列,一儒二医,是对医生的尊重;二是医生有儒家思想和做派,与儒家很接近,前进一步即为儒。所谓“儒与医,二而一,一而二”,[33]可分可合,几乎同流。这是儒医产生的思想基础,也是宋代医生积极普遍地提高文化水平的动力。
两宋之际,民间儒医已大量出现。如南宋初的“蕲人谢与权,世为儒医”。[34]绍兴初年的杭州,“大驾初驻跸临安,故都及四方士民商贾辐辏,又创立官府,匾榜一新。好事者取以为对”,其中就有“三朝御裹陈忠翊,四世儒医陆太丞”。[35]儒医成为标榜医术高明的广告词和桂冠。这对医生的社会地位和文化水平的提高,大有益处,也是对宋代医生文化水平的充分肯定,无异于加冕,使医生从草根走向精英,也使脱胎于巫医的医学上升到高层次。也可以说,儒医是宋代医生文化水平提高的结晶。
与此相适应的宋代医生社会地位的明显提高,具体表现就是尊称的出现。古代一般称医生为:医、疾医、医者、医士、医师,唐代始称医生,宋代则有了一直延续到现代的大夫、郎中之“官称”。与儒医只是部分医生享有的桂冠不同,这是对广大医生职业的尊称。这一历史现象,得到学界几乎一致的认同。如明末清初的顾炎武指出:“北人谓医生为大夫,南人谓之郎中,镊工为待诏,木工、金工、石工之属皆为司务。其名盖起于宋时。”[36]当代两大辞书均持此说,如《辞源》:“宋医官别设官阶,有大夫、郎、医效、祗候等。见宋洪迈《容斋三笔》十六《医职冗滥》。后称医生为大夫,本此。”[37]《辞海》:“宋代医官别置大夫以下阶官,见洪迈“容斋三笔”卷十六。今北方仍沿称医生为大夫。”[38]但是,也有学者认为始于北周:“北周太医下大夫姚僧垣所著的医书,名谓之姚大夫集验方,由此后代太医院五品以上的医官都称大夫。现在也称医生为大夫。”[39]查“姚大夫《集验方》十二卷”,见于《隋书·经籍志》,[40]确实早于宋代,但并不等于就是尊称医生为大夫的开端。因为,此后及宋以前,未见该词用之于其他医生,后代太医院五品以上的医官也并不都称大夫,例如唐代和北宋大部时间内就不称大夫。可以确定的两点是:一,并非从宋朝开始朝廷医生官位名大夫,500年前的北朝时期就早已有之;二,这里的大夫其实仍是以官职出现的,正如战国宋玉的《宋大夫集》、汉代蔡邕的《蔡中郎集》、唐代杜甫的《杜工部集》一样,与姚僧垣医生的职业仅是巧合。
社会上尊称医生为大夫及普及,仍始自于宋徽宗朝。政和二年(1112年),朝廷将位于武官序列的医官等更改为新的职官名称:“和安大夫、成和大夫、成安大夫、成全大夫、保和大夫、保安大夫,翰林良医、和安郎、成和郎、成安郎、成全郎、保和郎、保安郎、翰林医正。”[41]职位最高级的太医都是大夫,低级是郎,而宋代盛行虚称、“过呼”即夸大身份的称呼,宋代社会中的一种普遍现象,也是中国传统“面子文化”的一种表现形式。[42]宣和元年( 1119) ,有官员指出: “近日臣僚多称官名,选人自一命以上,例呼宣教,所谓七阶,鲜有称者。文臣朝请郎、武臣武功郎以下,通呼大夫者往往有之。其妄冒称呼,不可概举。”[43]在这种愈演愈烈的情况下,尊称一般医生为大夫势在必行。实例如“张二大夫者,京师医家,后徙临安。官至翰林医痊(黄校:‘痊’字疑误。)免退,居吉州,启药肆,技能不甚高”。[44]这位行二的张姓医生虽然医术平平,但照样堂而皇之地以大夫为名。至于医生的郎中之称,也见于北宋,如“杜泾郎中,河中府荣河县上源村人也。世为医,赀业稍给。”[45]这些均印证了顾炎武等人的判断,也是宋代医生文化水平提高的民间反映。
二、宋代医生的医学贡献
宋代医生的文化水平,职业特征决定其起点本身就较高,或者说原本就是一个知识分子阶层,不能按其他阶层的文化水平标准论述。而其文化贡献,具体说就是医学贡献集中体现在著书立说方面。概括而言,有两大历史特点:一是质量高,创新强。南宋初学者官员程迥指出:“世有方士著书,言用心三十年而后成,颇与名儒贤卿交游,又知书史,故大得名声。然或创出新意,多与医经背戾。”[46]所言方士即医生,由于文化水平高,儒学修养深,治学严谨,不急于求成,而注重创新。此可视之为宋代民间医生著述的特点。二是数量多,影响大。《四库全书·医家类》共收医书97种, 其中宋以前10种,宋代24种,金代7种,元代12种,明代23种,清代11种。[47]宋代医书为历代最多,占总数的23%,且大多数是私人著作。仅此,就可对宋代医生的文化水平之高、以及在中国医学史中的学术贡献之大,有一个基本印象了。以下略举几例,以见一班。
医学贡献,重在具体的实效、宏观的理论以及对后代的影响。宋代医生善于总结历代医药理论和方剂,根据文化、科技的发展又勇于创新,产生了一大批里程碑式的医药学著作。
四川名医唐慎微,“世为医,深于经方,一时知名。元祐间帅李端伯招之居成都。尝著《经史证类备急本草》三十二卷,以行于世。”[48]他于元丰年间编著的药物学巨著《经史证类备急本草》60余万字,有四大贡献:一是规模大,集大成。收药物1746种,其中有600多种是前代本草书中未曾记载的,是宋以前本草学集大成之著作,使我国本草从此具备了药物学的规模。二是记载了药物性能功效、应用方法、药物来源、栽培训养、药材鉴别、泡炙制剂等方面的知识,为后世提供了药物炮制资料。三是采用图文并重,方药兼收的编写体例,比前代本草有所进步,开创了药物学著作附有方剂的体例。四是所收载资料采用原文照录,注明出处的方法,使宋以前大量方药资料得以保存,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与文献价值。故而,出版不久就在社会上广泛流传,受到官方的重视和民间的普遍欢迎,更受到后世医药学家的推崇,不少本草书都以此书为基础。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也以此书为蓝本,他评价唐慎微说:“使诸家本草及各药单方,垂之千古,不致沦没者,皆其功也。”[49]故而历朝都有修订出版,作为国家法定本草颁布,沿用近五百年之久,一直是本草学研究的范本,至今有多种版本流传。唐慎微在中医药历史中有着很高的地位,甚至有“中华中医领域的药学始祖”之誉。[50]
北宋名医庞安时,著有《难经辨》数万言、《主对集》1卷、《本草补遗》等,[51]现仅存一部《伤寒总病论》6卷,对张仲景思想予以补充和发挥。突出特点是着意阐发温热病,主张把温病和伤寒区分开来,这对外感病学是一大发展。及至当代,有多家出版社整理出版该著,甚至誉之为“北宋医王”。[52]
蜀人巢谷,是苏辙同乡,“眉山农家也”,其父“少从士大夫读书,老为里校师。谷幼传父学,虽朴而博。举进士京师,见举武艺者,心好之。谷素多力,遂弃其旧学,畜弓箭,习骑射。久之,业成而不中第。”[53]也即他出身儒家,自幼读书,成绩优秀,通过了解试。在医学方面有《圣散子方》,“初不见于世间医书,自言得之于异人,凡伤寒不问证候如何,一以是治之,无不愈。子瞻奇之,为作序,比之孙思邈《三建散》,虽安常不敢非也。”[54]苏轼得到他所传的《圣散子方》,用之于杭州大疫,取得显著疗效,“全活者,不可胜数”,赞之为:“真济世之具,卫家之宝也。”为了发扬光大,苏轼又传给了庞安常,[55]造福后代良多。
北宋医学家初虞世,字和甫,对于医理有较深的研究,撰有《养生必用方》(又名《古今录验养生必用方》或《初虞世方》)一书,受到医家的重视。宋代高官李光指出:“予观《千金》《外台秘要》诸方书,皆前古圣贤有意拯救生灵,其功甚大,不可轻议。但去古既远,分剂率用升斗,有今人不能晓者。初公和甫,本朝儒医,博学能文,精通医术,所著必用方,最为有用。五十年来,中原士大夫家藏此书。”[56]该书以临床实用为目标,所载方剂大都切用明验,因而为世所重,至今仍有出版。
两宋之际的官员刘昉所著《幼幼新书》是一部儿科学巨著,“收罗资料全面精要,可谓集前代儿科学之大成。这样的儿科巨著在中医儿科学史上是非常罕见的。”[57]该书丰富了儿科诊断学的内容,使儿科临证诊断有所依据。当代有多家出版社继续出版。
南宋医学家施发的《察病指南》三卷,内容以脉诊为主,还将不易掌握的脉搏跳动的情况绘制成33幅脉象示意图附于各脉脉名前,这种描绘脉波形状的尝试是项重要的科学探索,在世界上开创了以图示脉的先例,是创制脉象图的第一人。[58]该著早在江户时代就传入古代日本,我国至今仍多有出版。
其他专科著作也很多。如在病因学方面,南宋陈言把导致疾病发生的各种复杂错综原因,归纳为外感六淫、内伤七情、不内外因三大类,发展了张仲景的病因学理论。并为后世病因、病理、诊断研究奠定基础。在妇产科方面,杨子建《十产论》和陈自明《妇人大全良方》著作的出现,也给后世妇产科研究以很大影响。在儿科学方面,也有很大发展,出现了像钱乙这样的儿科医家,他的学术见解,对后世儿科学及整个中医基础理论的发展影响很大。宋代医家多有私人出资命工刊刻自著或其他医书,以广流传。主要有史堪的《史载之方》,庞安时门生魏炳刊刻的《伤寒总病论》,朱肱曾校刊《金匮要略方》、又刊刻自著《伤寒百问》及《南阳活人书》《重校正南阳活人书》,阎季忠刊刻《小儿药证直诀》,寇约刊刻《本草衍义》,严用和刊刻自著《严氏济生方》,等等,可谓群星灿烂。而“药理”一词,首见于宋徽宗朝官颁教科书性质的《圣济经》,是药性理论的新发展。[59]
最突出的当属宋代针灸学家王惟一的贡献。天圣年间他担任太医局翰林医官,主持了针灸学的两大学术项目,即编著《铜人针灸图经》、研制针灸铜人:“先是,上以针砭之法,传述不同,俞穴稍差,或害人命。遂令医官王惟一考明堂气穴经络之会,铸铜人式。又纂集旧闻,订正讹谬,为《铜人针灸图经》。”天圣五年(1027)十月,“医官院上所铸俞穴铜人式二,诏一置医官院,一置相国寺。”宋仁宗命翰林学士夏竦为《铜人针灸图经》撰序,“摹印颁行”即出版发行。[60]王惟一奉命编修针灸书,对古代针灸记载和针灸图详加考订,集宋以前针灸学之大成,有多种版本流传至今。随后设计、主持铸造针灸铜人两具,铜人的躯体、脏腑可合可分,体表刻有针灸穴位名,用于教学和考试。这种精密直观的教学模型是实物形象教学法的重大发明,是中国针灸医学教学最早、最珍贵的教学模型,开拓了医学模型的先河,促进了经穴定位向规范化发展,大大提高了当时的针灸医术水平,对针灸学的发展有着深远的影响,为世界医学发展史上贡献了一项重大科技发明。“自北宋天圣铜人之后,历代均有铜人制作,并作为针灸学术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铜人已成为当代针灸的形象标识。许多针灸医疗、研究机构,大量针灸图书都用铜人的塑像或图片作为针灸学术内容的代表,随着时代的变迁,针灸的标志已从古代的砭石、针灸图谱,发展到针灸铜人及其模型。”[61]至今,仿制天圣针灸铜人技术,仍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以上著作,多是继往开来的集大成之举,极大地丰富了医学宝库,为民族健康做出了巨大贡献。可以说明宋代医生无论在整体还是个体方面,文化水平均超越前代,结晶的成果深深地影响着后代。
三、宋代医生的数量探讨
医生的数量或者所占总人口比例,是现代衡量社会发展状况的一个重要指标。古代虽无此类统计,但做一探索估计,也是有益处的。宋代医生,主要分官医和民医两大类。
官医按等级又有多种。位于顶端的是翰林医官,即所谓的太医。宋代朝廷设置有翰林医官局,宣和二年(1120)有医生人数为:“今自和安大夫至翰林医官凡十四阶,额外总一百十有七人。直局至祗候,元丰旧额共一百四十二人,今自医效至祗候凡八阶,并不立额,见在职者总九百七十九人,冗滥莫此之甚。”[62]在京师的朝廷医生979人。另有负责教育医生的太医局,从元丰年间开始,一直就是“九科学生额三百人”,[63]凡300人。京师一二十万的驻军,军医当有近千人。还有京师的各位亲王府中的兽医:“诸亲王府给杂匠十人、兽医四人”,[64]约有50人。驻军兽医数量当有与医生等量的近千人。北宋末期,京师官医总数估计约3000人。
各州县均有大量的官医。据宋徽宗政和年间按照宋哲宗《元符格》配置的地方官医名额如下:“医助教,京府及上中等州,医学博士、助教各一人,下州医学博士一人。医生人数,京府、节鎭一十人,余州七人。试所习方书,试义十道。”[65]即大的府、州13人,小州8人。比照这个编制,北宋后期全国共有州360余,平均按每州10人计, 约3600余人。
地方医学生也是一支不小的队伍。政和五年(1115),“诸路医学,每年合贡及该推恩人数,今纽计下项:诸路医学三年合贡人数共七百三十三人,第一年二百三十九人,第二年二百三十九人,第三年二百五十五人。合该推恩人数,第一年三十人,第二年三十人,第三年四十人。”[66]则实际在学人数应当大于733人,以10人贡1人计,北宋末期地方官医学生约7000人。
另有地方驻泊禁军的军医100余人:“诸路驻泊额止百余员”。[67]数量显然太少,远远不能满足百万军队的需要,甚至连军官也得不到有效及时的治疗。故而元祐七年( 1092) ,因“虑诸将在外,虽有军医,不能诊治”,宋哲宗诏令:“沿边城镇堡寨,委本将选差医工一人,月给药钱八贯,遇随军出入,给马一匹,二年一替,愿再留者听。”[68]此为额外补充的军医,数量至少百余人。曾任地方军医者如衢州人郑升之,“宣和间为枢密院医官,后居湖州累年。尝往临安,于轿中遇急足持文书来,视之,乃追牒也。上列官爵姓名二十余人,郑在其末。读毕……汝昔宣和中随诸将往燕山……在京师时,好以药施人”。[69]他识字,宣和年间先后在枢密院和收复燕山部队中担任军医。南宋时,庆元府的驻军中,有“总辖官刘永,犒三百贯;拦前后官二员,各一百贯;本部官二员,每员各八十贯;拨发训练官五员,每员各七十贯;合干人七十七人,每名各六十贯;队身官兵四百二十七名,各五十贯;外科军医一名,一百贯;方脉医人(一名),一百贯;扛令牌军兵四名、白直二名,每名各二十贯;带行白直一十二名,每名各一十五贯;遣发次再奉钧旨岀戍,军兵恐或病患,支二千贯专充收赎药饵续又发一千贯。”[70]该队戍兵总数为534人,随军军医(外科军医和方脉医人即内科军医) 2人,与军兵的人数比为 1∶267。军医的经济待遇较高,仅次于长官。宋孝宗淳熙七年(1180年),湖南帅臣辛弃疾“以本路地接蛮猺时有盗贼,创置飞虎一军”,“已有步军一千余人,马军一百六十八人起盖营塞”。其中有“将官四员,拨发官一员,训练官一十五员(内马军将五员,步军将一十五员),合干人八十九人(部队将二十五员,并马军押雍队四十员,并步军诸色教头十七人,医人、兽医一人,统领将司五人)”。[71]该支步军共1270余人,随军军医(医人和兽医)与军兵人数占比为2:1270,除去兽医,实际上约平均1270人一名军医。虽无规定的统一比例史料,但一支部队都应有一定配置的军医无疑。估计北宋后期全国军医至少1000余人。
军队中有数十万的马匹等大牲畜,为骑兵和运输服务,同样需要足够的兽医,配备数量与人医相等。[72]官方牲畜集中的地方如牧监等机构,甚至有成建制的兽医部队。如大中祥符时群牧制置使报告:“兽医副指挥使朱峭定《疔马集验方》及《牧马法》,望颁下内外坊监,仍录付诸班军。”宋真宗“虑传写差误,令本司镂版模本以给之。”[73]该担任兽医指挥副使的兽医,具有丰富的饲养和医治牧马经验,其文化水平足以使之写成专著,作为制度推广全军。北宋一般每指挥(即营)编制为步军400人,马军300人。[74]既使不满编,既使群牧司只有一个群牧兽医指挥,也当有200名兽医。部队中同样配备兽医,前言湖南的一支168人的骑兵中就配有兽医一名。其他如宋孝宗时,四川茶马纲发运过程中,“令每纲差医兽一名沿路点检调护”。[75]估计北宋后期全国兽医至少1000余人。
地方官医约7000余,军医约2000余,加上京师的官医3000余,北宋末期全国官医估计12000人,当不算夸大。
更多的是民间,分布着数量巨大的医生,维护着一方民众的生命健康。其中不乏身怀绝技者,甚至逢皇帝、太后等重病而太医无策,朝廷总是诏告天下征召民间医生进京。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医生,人越多医生越多。城市就是医生集中之地,一般称市医、里医,“北方人市医皆称衙推”。[76]饶州市人李三妻杨氏,“染时疾,招里医郑庄治疗”。[77]宋代有《咏市医》诗云:“左手检方右雇金,两手虽殊均剑戟。”[78]意思是以医赚钱,收费如同“宰人”般的心狠。医生最密集的城市,首推东京开封。宋仁宗时的范仲淹说:“今京师生人百万,医者千数”。[79]约100万人口,约1000余医生,他是按大致每千人一名医生估计的,正好符合当代国际通用的每千人医生数的规范(2000年,我国达到每千人为2人)。开封医生至少有1000余人,比例相当高,与京师的地位相适应。这正是从宋初就有的京师“病福”为“天下九福”之一[80]的根源与表现,在当时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
在地方州县城市,虽然不可能有那么的多医生,但也适应着当地居民的需要。嘉祐年间,福州官方抽差民间医生轮流为官方服务,“医人:州三人,县各一人。嘉祐六年,州、县号‘当旬医人’者,许于郭下轮差。其外县医人听侧近村抽取,各不限主、客户,仍不得影占州色役。熙宁四年,本州相度诸县医人如无愿祗应处,量给佣钱,募人充应。诸县各一人,内七人给雇钱。元祐初,以第四等户轮给,与免身丁。绍圣,闽、侯官各增一人。”[81]由此足见,州城内和各县都有不少民间医生,且有主户、客户之分,负有按时为官方服务10天的差役义务。如此,则是每个县每年需要医生36人次。
农村的医生一般称村医。如:“娄夏卿之妾,项生一疮甚恶,村医为灼艾”;[82]“宣城管内水阳村医陆阳,字义若,以技称。”[83]陆游居乡期间有提及村医的诗篇如:“傍篱邻妇収鱼笱。叩户村医送药方。”[84]王安石诗则有:“侧足呻吟地,连甍瘴疟秋。穷乡医自绌,小市药难求。”[85]从中可以看到四个事实:一是虽为穷乡,但不止一个村医来往;二是其中水平参差不齐,有自恃奇方绝技傲视同行者,也有自暴自弃者;三是服务态度好,上门服务;四是药铺里药材有限。应该说,这也是广大农村医药状况的真实写照和代表。可以概括地说,宋代广大农村中,村医有两个特点:一是数量较多,二是质量较低。
除了“全科医生”外,还有不少专科医生,如外科、妇产科、眼科、口齿科等等。一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世代为医,也有夫妻搭档,如“秀州外科张生,本郡中虞候。其妻遇神人,自称皮场大王,授以《痈疽异方》一册,且诲以手法大概,遂用医著名,俗呼为张小娘子。又转以教厥夫。”[86]这位女医生靠着研读方书和“医术神授”,夫妻均成著名外科医生。
宋代每县至少有数名医生。因为从史料中得知,常常有患者经过数位、十余位乃至更多的相应专科医生治疗。如鄱阳士人汪櫄,“居于郭外数十里间。妻喻氏,以绍熙五年初秋感疾,伏枕两旬,更数医治疗弗效,其家议欲招刘昶。昶者世为医”;[87]有位泗州通判卧病既久,“服药,且更数医矣”;[88]绍熙年间,衙门在赣州的江西副都监章越“尝病,更数医弗愈”。[89]这些地方至少有数位医生。韶州南70里外的一偏远村落古田,“有富家妇人陈氏抱异疾。……更十医弗效”;[90]芜湖有八九岁儿童,绍兴十一、二年时“恶疮生于臂肘,更外科医十辈,疗之弗效”;[91]仅外科医生就有10位。临川有人“苦消渴,累岁更十名医不效”;[92]饶州市民余百三,“苦鼻衄沉笃,更十数医弗效”。[93]则是城中仅是能够医治该症的医生,至少就有十多个,加上其他诸多科的医生至少有数十人。鄱阳李皮匠的妻子,“腹胀急如鼓,阅三年,招医十数”;临安西湖的兴教寺,“一僧年方四十余岁,得头软之疾……股足亦无力,不能行,凡困顿逾月,易二十医,皆以为中风天柱软,而投药并不效。中官王押班与之厚,招京师人刘中往视之。刘探所用医,其半技出己上,其半不如”,[94]则是经历了20余位医生,也显示了都城医疗资源的优势。北宋中期,“陈子直主簿之妻,有异疾,……一月一作,经数十医,皆莫能名其疾。”[95]主簿所在一般多为县城,竟有数十位医生。
各地还有川流不息的游医即游方郎中,宋代也称旅医。[96]他们并非全是技术低下的草泽医,也不乏医术高明者。如南宋初的名医刘大用就是游医,忽而在建康,忽而在韶州,忽而又到宁国:“适刘大用过县”,在南康大庾、南安军也有其踪迹。[97]另外,民间还有大量的兽医,惜缺史料。官方缺兽医时,有时就从民间招募。[98]
总之,宋代民间医生四处分布,疏密有致,数量甚多,惜无史料数据可考。北宋中期范仲淹按每千人一名医生估计开封的医生数量,地方肯定大大少于此。前文各地出现10名以上医生的地方多是州城,但芜湖例外,仅一个县城就有外科医生10位,加上理应多于外科的内科,以及产科、眼科等等,当不少于30位。上文也有县城患者“经数十医”的事例。按宋代芜湖属于太平州,“崇宁户五万三千二百六十一,口八万一百三十七。贡纱。县三:当涂,(上。)芜湖,(中。)繁昌(中。)”[99]宋代规定,县的等级以人口为基础:“四千户以上为望,三千户以上为紧,二千户以上为上,千户以上为中,不满千户为下。”[100]那么芜湖作为中县,人口只有千余户,若按该州平均户口,芜湖则约有17000余户,26000余人。其实,宋代官方正式的户口严重不符合实际,一般每户仅平均2口,按笔者的研究估计,南方实际户均约6口,[101]则是芜湖约有106000人。绍兴前期距崇宁不远,即便有人口增长,但初经战乱,大致可以此数为准,人均医生的比例约为3500:1。全国平均按四千人一名医生估计,则是北宋末期全国约一亿人口,估之为25000人,当不为过。
结语
宋代医生基本上都具有至少初步的文化水平,整体上看是一个文化层次较高的专业知识分子群体,多是半医半儒。北宋时期兴起的“儒医”以及“不为良相则为良医”理念,既是宋代医生文化水平提高的结晶,也是对宋代医生文化水平的充分肯定,从而使医生从草根走向精英,赢得了社会的普遍尊重,地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中间的优秀者善于总结历代医药理论和方剂,根据文化、科技的发展又勇于创新,产生了一大批里程碑式的医药学著作,多是继往开来的集大成之举,至今仍有多家出版社出版,为中华医学的发展打下了牢固的基础。可以说明宋代医生无论在整体还是个体方面,文化水平均超越前代,其成果深深地影响着后代。北宋末期官医约10000人,遍布城乡的民间医生约25000人,总计约35000人。其中京师开封大约每千人一名医生,在当时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宋代社会经济文化大发展,也有医生的本职保障和文化贡献。
[①](清)永瑢等:《四库全书总目》卷一0四《御定医宗金鉴》,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878页。
[②](明)繆希雍:《神农本草经疏》卷一《祝医五则》,中医古籍名著文库,北京:中医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8页。
[③](宋)秦观著,徐培钧笺注:《淮海集笺注·后集》卷一《赠医者邹放》,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第1347页。
[④](明)黄淮、杨士奇:《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一五,(宋)韩驹奏,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1524页。
[⑤](宋)陆游:《陆游集·剑南诗稿》卷七一《记悔》,北京: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1681页。
[⑥](宋)周密:《癸辛杂识》续集卷上《医术》,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137页。
[⑦](宋)洪迈:《夷坚志·支甲》卷三《姜彦荣》,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735页。
[⑧](宋)寇宗奭:《本草衍义》卷二《序例中》,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90年版第15页。
[⑨](宋)方大琮:《宋宝章阁直学士忠惠铁庵方公文集》卷三七《赠医者范安常》,中国基本古籍库,明正德八年方良节刻本第12页。
[⑩](宋)晁补之:《鸡肋集》卷三五《李去病字仲霍序》,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1118册第675页。
[11](宋)王安中:《初寮集》卷八《姚将军墓表》,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1127册第152页。
[12](元)脱脱:《宋史》卷四0六《崔与之传》,北京: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2257页。
[13](宋)洪迈:《夷坚志·丁志》卷一0《徐楼台》,第618页。
[14](元)脱脱:《宋史》卷四六二《庞安时传》,第13520-13521页。
[15](宋)王象之:《舆地纪胜》卷四七《蕲州·人物》,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1992页。
[16](元)脱脱:《宋史》卷四五九《王忠民传》,第13462页。
[17](宋)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上,丛书集成初编,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8页。
[18](宋)洪迈:《夷坚志·支丁》卷五《义乌孙道》,第1007页。
[19]赵生泉、郝建文、杨宏杰:《定州开元寺塔题记疏证》,《文物春秋》2003年第3期。
[20](宋)洪迈:《夷坚志·三志辛》卷九《熊邦俊病状》,第1458页。
[21](宋)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上,第8页。
[22](宋)陆游:《陆游集·剑南诗稿》卷五九《示村医》,北京: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1432页。
[23](宋)佚名:《宣和画谱》卷二0《阎士安》,长沙:湖南美术出版社1999年版第409页。
[24](宋)刘道醇:《圣朝名画评》卷三《阎士安》,中国书画全书,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年版第458页。
[25](宋)司马光:《司马光集》卷二《吴冲卿直舍净士安画墨竹歌》,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33页。
[26](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崇儒》三之二0,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2800页。
[27]谢观:《中国医学源流论》,福州: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年版第101页。
[28](元)脱脱:《宋史》卷二八八《高若讷传》,第9686页。
[29](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卷一三《文正公愿为良医》,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38l页。
[30](元)脱脱:《宋史》卷四0六《崔与之传》,第12257页。
[31](宋)家铉翁:《则堂集》卷三《中庵说》,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1189册第330页。
[32](宋)黄震:《黄震全集·黄氏日钞》卷九0《赠台州薛大丞序》,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2382页。
[33](宋)居简:《北磵文集》卷五《赠儒医闻人晦叔序》,日藏稀见释家别集丛刊,重庆:西南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128页。
[34](宋)洪迈:《夷坚志·甲志》卷二《谢与权医》,第16页。
[35](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八,唐宋史料笔记丛刊,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04页。
[36](清)顾炎武著,(清)黄汝成集释:《日知录集释》卷二四《郎中待诏》,岳麓书社1994年版第859页。
[37]广东广西湖南河南辞源修订组、商务印书馆编辑部编:《辞源(修订本)》,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661页。
[38]《辞海》编辑委员会编:《辞海》,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年版第705页。
[39]陈西河编:《中医名词辞典》,台北:五洲出版社1974年版第11页。
[40](唐)魏征:《隋书》卷三四《经籍志》,中华书局1973年版第1042页。
[41](清)徐松:《宋会要辑稿·职官》五六之三八,第4547页。
[42]杨倩描:《浅析〈宋人佚简〉中的官称过呼问题》,《兰州学刊》2016年第4期。
[43](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刑法》二之七五,第8324页。
[44]洪迈:《夷坚志·支乙》卷七《张二大夫》,第845页。
[45]洪迈:《夷坚志·支甲》卷二《杜郎中驴》,第720页。按:“河中府”原作“河府”,点校者夹注:“叶本多‘中’字。”按宋代无“河府”,而荣河县在河中府。叶本为正,径改。
[46](宋)程迥:《医经正本书·辩方士著书乃采俚俗不合医经者第十二》,丛书集成初编,北京: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10页。
[47]杨东方、黄作阵、周明鉴、科尔沁夫:《<四库全书·医家类>各代医籍分布情况及其成因》,《辽宁中医药大学学报》2012年第2期。
[48](宋)赵与时:《宾退录》卷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37页。
[49](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卷一《历代诸家本草》,中医经典宝库,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8页。
[50]曲相奎:《宋朝的那些科学家》,北京:中国言实出版社2014年版第164页。
[51](元)脱脱:《宋史》卷四六二《庞安时传》,第13521页。
[52]何敏、张继主编:《医易会通研究》,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249页。
[53](宋)苏辙:《栾城后集》卷二四《巢谷传》,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年版1987第1436页。
[54](宋)叶梦得:《避暑录话》卷上,第12页。
[55](宋)苏轼:《苏轼文集》卷一0《圣散子后叙》,《圣散子叙》,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32、331页。
[56](宋)李光:《庄简集》卷一七《跋再刋初虞世必用方》,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6年版,第1128册第618页。
[57](宋)刘昉:《幼幼新书》,本书点校组:《点校说明》,中医古籍整理丛书,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1987年版第5页。
[58]李俊德、高文柱主编:《中医必读百部名著:诊法卷》,北京:华夏出版社2007年版第120页。
[59]李经纬、林昭庚:《中国医学通史(古代卷)》,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0年版第324、317、337页。
[60](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0五,天圣五年十月壬辰,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2454页。
[61]高希言、徐瑾:《天圣铜人对后世针灸模型制作的影响》,《中医学报》2011年第1期。
[62](清)徐松:《宋会要辑稿·职官》三六之一0二,第3946页。
[63](宋)程迥:《医经正本书·本朝医政第二》,第2页。另有南宋嘉定五年(1212)的数据云:“今也局学生徒几三百员,率皆京邑辅郡之人,外此岂无遗逸。”(见宋人何大任辑:《太医局诸科程文格》,何大任:《序》,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15年版第2页)可见朝廷医学生名额长期定为300人。
[64]天一阁博物馆、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天圣令整理课题组:《天一阁藏明钞本天圣令校证》,北京:中华书局2006年版第432页。
[65](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崇儒》三之一四,第2795页。
[66](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崇儒》三之二0,第2799页。
[67](清)徐松:《宋会要辑稿·职官》二二之三八,第3637页。
[68](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六九,元祐七年正月己酉,第11206页。
[69](宋)洪迈:《夷坚志·甲志》卷一三《郑升之入冥》,第113页。
[70](宋)梅应发,刘锡:《开庆四明续志》卷六《出戍》,宋元方志丛刊,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5994页。
[71](宋)周必大:《文忠集》卷一四三《论步军司多差拨将佐往潭州飞虎军》,影印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第1148册第571-572页。
[72](宋)许洞:《虎钤经》卷一《人用第三》:“医药之人,二十人已上,以兵数增之,兽医亦如医人之数。”(四库家藏,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年版第3页)参见王曾瑜:《宋朝军制初探(增订本)》,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454页。
[73](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兵》二四之七,第9113页。
[74](宋)王应麟:《玉海》卷一三九《庆历兵录 赡边录 嘉祐兵数》,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上海:上海书店1987年版第2596页。
[75](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兵》二五之五一(第9160页):四川茶马司押送时,“每马一纲五十匹,系合用牵马官兵二十五人,每人牵马二匹。纲官一员,小管押一名,兽医一名”。
[76](宋)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二,第25页。
[77](宋)洪迈:《夷坚志·支景》卷九《李三妻》,第952页。
[78](宋)刘克庄:《后村集》卷一一一《题龙溪蔡德容道院》,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2865页。
[79](宋)范仲淹:《范仲淹全集·政府奏议》下《奏乞在京并诸道医学教授生徒》,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642页。
[80](宋)陶谷:《清异录》卷一《九福》,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18页。
[81](宋)梁克家:《淳熙三山志》卷一四《州县人役》,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第484册第229页。
[82](宋)洪迈:《夷坚志·支乙》卷五《张小娘子》,第828页。
[83](宋)洪迈:《夷坚志·丁志》卷一0《水阳陆医》,第916页。
[84](宋)陆游:《陆游集·剑南诗稿》卷六六《初夏幽居》,第1586页。
[85](宋)王安石:《临川先生文集》卷一六《疟起舍弟尚未巳示道原》,王水照主编:《王安石全集》,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372页。
[86](宋)洪迈:《夷坚志·支乙》卷五 《张小娘子》,第828页。
[87](宋)洪迈:《夷坚志·支乙》卷七《喻氏招医》,第851页。
[88](宋)何薳:《春渚纪闻》卷四《死马医》,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57页。
[89](宋)洪迈:《夷坚志·支景》卷一《章签判妻》,第887页。
[90](宋)洪迈:《夷坚志·支戊》卷三《陈氏鬼疰》,第1071-1072页。
[91](宋)洪迈:《夷坚志·支癸》卷九《芜湖项氏子》,第1291页。
[92](宋)洪迈:《夷坚志·支庚》卷八《道人治消渴》,第1201页。
[93](宋)洪迈:《夷坚志·支癸》卷八《杨道珍医》,第1280页。
[94](宋)洪迈:《夷坚志·三志辛》卷三《危病不药愈》,第1403页;《兴教寺僧》,第1408页。
[95](宋)彭乘:《续墨客挥犀》卷五《腹中有声如击鼓》,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460页。
[96](宋)洪迈:《夷坚志·三志辛》卷九《赵喜奴》,第1452页。
[97](宋)洪迈:《夷坚志·支戊》卷三《成俊治蛇》,第1071页、《陈氏鬼疰》,第1072页、《卫承务子》,第1072页、卷八《许子友》,第1116页、《解俊保义》,第1117页。
[98](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兵》二四之三三至三四,第9128页:宋高宗时,广西邕州置司买马,运送时“每一百匹为一纲,每纲差官二员管押,将校一名、节级二人、牵马禁军或厢军五十人、兽医一名、军典一名。兽医许募百姓。”
[99](元)脱脱:《宋史》卷八八《地理志四》,第2188页。
[100](宋)廖行之:《省斋集》卷五《统县本末札子》,文渊阁四库全书本页
[101]程民生:《 宋代家庭人口数量初探》,《浙江学刊》2000年第2期。
以上转自宋史研究资讯
欢迎订阅《中原文化研究》杂志
学术文章投稿:zywhyj@126.com
关注公众号:zywhyj或长按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