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文字d真人版【视频】著名作家沈虹光:沿着汉江行走,一路感受到语音语调的流变……-楚天都市报

【视频】著名作家沈虹光:沿着汉江行走,一路感受到语音语调的流变……-楚天都市报




乡音乡情
作者:沈虹光
沿着汉江行走,一路感受到语音语调的流变。从武汉到蔡甸上官鹏飞,从蔡甸到汉川,从汉川到天门,一点点地变过来,到天门再把武汉话来对比,差别就很大了。就像人的变化,日出日落,一天天不觉得,蓦然回首,却已不复当年,判若两人。

天门多宝镇白龙泉新村
在天门多宝镇白龙泉村与移民交谈,听他与天门人迥异的口音,想起了武汉音乐学院的著名教授杨匡民。
杨教授是福建人,归国华侨,这位远方来的“移民”对湖北方言很有研究,主编《中国民歌集成·湖北卷》时,把湖北分为五个方言区:鄂东北、鄂东南、鄂西北、鄂西南,鄂中,划出“湖北方言声调分布图”。五个方言区五种方言声调,形成不同的音乐、民歌旋律、歌词平仄、戏曲剧种。方言区的边缘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核心部分则主体鲜明,风格独具。杨教授组织学生搜集民歌,一个区一个组:“你们下去做修魂记,做!做!就做出来了!”《中国民歌集成》是文化部80年代启动的基础性工程,一省一卷,张翔玲杨教授50年代就开始研究积累,故《湖北卷》率先问世且质量上乘,得到联合国教科文专家的赞扬。
三千里汉江穿过了几个方言区。多宝白龙泉村那位移民一开口,就是鄂西北方言区的音调。一问,果然是丹江来的。丹江凉水河村。
叫一声乡亲泪流满面,这是方言的力量,没有道理可讲。戏曲依字行腔,地方戏吐字归音都是方言,依从方言音调延伸拉长了去,该扬的扬该抑的抑,起起伏伏就是旋律,就可以唱起来葛文耀,就是戏。所以地方戏就是乡音。
天门唱什么戏呢?地图显示得很清楚,汉江由西北边的钟祥下来,横折向东穿行天门,江之南左边是潜江,右边是仙桃,与天门形成一个三角地区,这个被汉江贯通被武汉人称为天潜沔的地区,唱的是花鼓戏。
每一种方言都有音乐性,每一种方言都可以歌唱,您听天潜沔的农妇在门口叫唤:“伢儿啊——回来气(吃)饭哪——”拖腔拖调喊出来的就是花鼓戏。
俗话说“听了哟哎哟,看戏不七(吃)哟(药)”,潜江举办花鼓戏艺术节时,男女老少登台唱,由乡村海选层层比赛,决赛时电视实况转播,剧场内外都在唱,闹翻了天。
有一次在天门吃饭我就问在坐的人,是否都喜欢花鼓戏。大圆桌二十几人,都点头说是的,都喜欢。我问:你们之外呢?有没有人不喜欢?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位回答:“有不喜欢的,那就是有病呐!”
也是在天门遇到一个镇干部,正在为移民过春节伤脑筋,说移民原来在丹江种果树,到天门种水田任长箴,生活也不习惯,弄不好还发生纠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我们都可以做到,有的要求我们是怎么都做不到的。
比如呢?我问。
比如一个大妈,呆呆地坐在堂屋门口对着大门外流眼泪水。问她要什么。她说,我要老家屋子前头的那口塘。我总是用那口塘里的水洗头的。
怎么办呢?我问干部。
干部说,想把移民老家的戏班子请过来,请他们听家乡戏。丹江挨着河南,唱的是豫剧。
丹江凉水河来的那位移民叫周义,眼睛亮亮的,像个小伙子,一问,孩子都上高中了牵手向明天。孩子融入得快,老家话天门话都会说。父母年纪大了,侍弄菜园子颐养天年,过得也不错。老家的哥哥有时接父母回去住,老人反倒不习惯,只是看电视时,老人还是要看家乡的豫剧。
我问哥哥为什么不移民,一家人为什么分开?
他说哥哥的房屋地势高,在水线之上,不想移,也可以不移。他的房屋低,在最底下,早就淹了。
他是村干部,说着带我们出去转。看到不少翻扣过来的小船,他说为了保护汉江生态,捕鱼船都上了岸。再走一会儿,又是一个大养猪场新雪片,为了保护环境也关闭了。
我问收入怎么办?受影响吗?
他说是啊,捕鱼和猪场效益都不错,可是紧挨汉江,会污染江水,不能不关闭。看出我的担心,他马上介绍,说正在上新项目头文字d真人版,这些天就是在忙这些事。又指着不远处被树林簇拥的一幢大屋说,这是村办的休闲农庄,已经开始营业,村民私人开办的也有。
让我们大开眼界的是汉江边的万亩沙滩。有村民在植树。周义说去年大水把沙滩冲了,正在复修,路也不方便,不然可以往前走走,前面的沙滩一望无边就像大沙漠,好几个村子与一家公司合资的,城里人都会来玩,自驾游,民宿,还组织了休闲娱乐节目。
问他可安定。
他说,大家都很忙,有事做有钱挣能过好日子阎罗传奇,就安定了。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个移民村不交电费的事情。
到白龙泉村之前,在镇委会院子里我们已经看到了那个村的村民。今天没有群围乡政府,只来了一个瘦瘦的男子,愁容满面,说一直外面打工,这是抽空回来的,如果不解决问题,一走又要拖几个月。
为什么不交电费?为什么拖了几年不能解决?周义显然是知道的,却没有拘泥事件的琐细原委,而是很冷静地谈起了干部问题。他说移民来自不同的村子,能力和人品彼此不了解,选谁当干部心中无底,弄不好就会出问题。那个村子就是经常更换干部,调理不好。
镇委会负责移民的宋主任一直在旁边,只领路,不发言,让客人自己了解情况的姿态,听到这里插话说劳拉的失忆症,有一个移民村的人就是来自六个村,选不出村干部,他只有自己做,当村支书干了九个月。
这是个实诚人儿,刚进镇委会,他拿着一大摞什么表从办公楼里迎出来,听说要看移民村,无二话,抬头就问:“是要看好的还是看差的?”一点也不回避矛盾与负面。
问他本地居民有多少。
他说:“八万多。”
我问:“接受多少移民播弄的意思?”
他说:“一万多。”
我吃惊:“这么多?困难吧?”
他平静地看着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说:“应该完成的。”
明知委屈而不抱怨不指责,把天大的事儿自己扛,这是厚道罗特斯眼镜,也是男子汉的担当。
带着周义和宋主任的形象,离开多宝来到了兴隆水利枢纽。

参观汉江兴隆水利枢纽
这是南水北调的补偿工程,也是汉江中下游水资源综合开发利用的重要工程,以灌溉、航运为主,兼顾发电。
管理局彭局长,一位高个子的中年人,戴眼镜,白色安全帽,阳光之下肤色显得非常健康。领着我们一处处参观介绍庶妃不好惹,语言流畅,如数家珍。
我说:“我不懂水利,只有些个人体会。比如,近几年去天门,感觉天门的水质改善了,湖泊干净了美丽了,这与你们的枢纽有关系吗?”
他一听就笑出了声,说:“听你这么说我非常高兴。我不能说这就是我们的作用,但我们库区蓄水,保证天门、潜江、沙洋三个灌区三百多万亩农田常年灌溉,让整个水系循环起来,流动起来,流水不腐,水质自然就改善了。特别是由你说出来,是你看到的情况,不是我自己说的,有客观性,所以我真的很高兴。”说着又哈哈笑起来。
我也笑了,说:“你很热爱你的工作啊。”
他说:“当然。我在这里已经13年了。”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便问:“大学毕业分来的?”
他说:“不是,我是1983年葛洲坝水利电力工程学院毕业的,先在省水利厅做工程,后来调到了这里。”
“家人在哪里?”
“在武汉。”
“哦,现在近了。”
“对,现在近了,周末可以回去看看,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汉江兴隆水利枢纽旁麦浪滚滚
阳光下的汉水闪耀着粼粼的波光,宽阔的堤岸上是养护得很好的草坪和树木,铺满了浓浓的绿,空气清新得让武汉出来的我恨不得多吸几口。
我感谢他,也祝福他,再见。

来源:楚天都市报摄影:萧颢编辑:小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