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沉默不朽冀东魂 唐山:满腔无声血-唐山文明网

不朽冀东魂 唐山:满腔无声血-唐山文明网
满腔无声血 不朽冀东魂
——纪念冀东人民抗日暴动80周年暨13年艰苦卓绝的冀东抗战
1942年,八路军12团干部战士穿越青纱帐,挺进迁安。
纪念碑前缅怀英烈。
作者(左一)与冀东老革命后代陈俊忠、张晓霁、方玲玲合影。
80年前的盛夏,以唐山为中心的冀东地区爆发了震惊中外的武装抗日大暴动,书写了波澜壮阔的抗日史诗。今年7月以来,在唐山,从官方到民间,召开座谈会、举办抗日烽火主题展、祭奠先烈……掀起纪念活动高潮。笔者有幸应冀东革命史研究会之约参与其中,无论是座谈会上倾听冀东革命后代、学者讲述,纪念碑前缅怀,还是摄影展前驻足参观,我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那个激情岁月,见证整个悲壮的冀东抗战:孤悬敌后斗顽敌,浴血搏杀十三载。
轰轰烈烈的大暴动与悲壮西撤
抗战爆发前,冀东包括唐山、秦皇岛各县及京东、津北一些县在内,共有22县,这里农业发达、矿产丰富。
日军侵占东北三省后,为吞并整个中国,首先将魔爪伸向冀东。1933年中国国民革命军长城抗战失败后,国民政府与日军签订《塘沽协定》,中国国民革命军被迫全部撤离胭脂稻,冀东沦为殖民地。“七七事变”后,日军进攻中国国内的兵力和军用物资,几乎都是经过冀东运送。
1938年,中共冀热边特委遵照中共中央、北方局关于开展抗日游击战争刁爱青,开创敌后抗日根据地武装暴动的指示,开始筹划起义。为策应起义,八路军第四纵队(简称四纵)于1938年5月从平西出发向冀东挺进。1938年6月下旬,冀东抗日联军成立,原计划1938年7月16日在迁安等六县同时起义,由于起义计划被叛徒告密提前起义,即7月6日滦县港北起义,7日丰润、迁安交界的岩口起义。“燕山滦水起惊雷,红旗漫卷冲云霄!”短短两个月,东起山海关,西到潮白河,北从雾灵山,南至渤海滨,大暴动遍及21个县,远远超出预期。这次大暴动有工、农群众、各阶层爱国人士和各民主党派武装力量达20余万人。起义军与八路军协同作战,占领了蓟县、迁安等9座县城。8月中旬,四纵与抗联主力在遵化铁厂胜利会师。遗憾的是,由于四纵主要领导过于严重估计形势,决定主力全部撤到平西整训。在西撤过程中,沿途遭敌人袭击,抗日联军副总司令洪麟阁在蓟县马伸桥西北台头村壮烈牺牲,整个起义队伍和根据地损失百分之九十以上,冀东抗战形势由鼎盛期一落千丈。
危急时刻,李运昌等当机立断,带领余部返回冀东,1939年3月,正式建立了中共冀东地方委员会,恢复基层党组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韩芝萍。从1939年10月成立冀东第一个联合县丰(润)滦(县)迁(安)联合县起,冀东开始进入联合县秘密开辟地区的艰苦卓绝抗战时期。
地下党干部开辟地区残酷环境超乎后人想象
与全国其他地区抗战相比,冀东战场主要是中共领导下开展的敌后游击战争,抗战环境异常残酷。
冀东沦陷早,殖民统治稳固。1935年11月,大汉奸殷汝耕在通县(后迁唐山)成立“冀东反共自治政府”,冀东22县完全沦为殖民地,敌伪统治相当顽固。“七七”全面抗战爆发后,由于日军速亡中国计划破产,陷入“长期作战”,日军不遗余力培植汉奸势力,借助汉奸政府和大量伪军,实行“以华治华”方针,实现“以战养战”目的。1941年春至1942年冬,日军先后开展“五次治安强化运动”,围剿抗日基本区。
日军扶植的治安军具有相当规模建制和武装力量,每次扫荡屠杀过程中,治安军都充当日军的急先锋,配合日军奴役占领区的民众。罗艳芳而且,冀东汉奸特务组织众多,如保安队、新民会、警察署、反共自卫团、伙会……白色恐怖笼罩整个冀东,我政府地方干部牺牲惨重。如丰滦迁首任县长卢启明、第二任县长魏春波、第四任县长于沐之、第五任县长张昆山先后牺牲。1942年腊月十六,迁(安)青(龙)平(泉)联合县首任县长刘全民(原名杨希盛)等18人在宽城黑小子沟遇难……在这些捐躯的地方干部中,很多人牺牲于汉奸告密蒋定桂。如1942年7月12日,迁青平三总区(辖今迁安城北数百村)区委书记李方州(化名石明)因本村反共会成员任凤楼告密其行踪,不幸在肖家庄家里被驻罗家屯(今属迁西)伪治安军独立20团三营营长陈玉新、反共自卫团团长秦海清(秦登波)带领伪军、特务抓捕,严刑拷打。敌人审讯未果,将李方州带回罗家屯监狱进一步折磨,4天后,秦海清等将李方州押回肖家庄及邻村王古庄游街鄢博雅,然后当众杀害。
迁青平四总区(辖今青龙西部、宽城东南部)妇救会主任张兴华在回忆文章中谈到:“那个时候怕党内出叛徒暴露整个组织,所以发展党员都是单线联系,横着不发生关系,党员入党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妻子。当时敌人如果抓住一个八路军有时还可能放出来,抓住一个共产党员就要杀头!敌人最怕共产党!”1942年任丰滦迁联合县三总区区委书记的赵光(原名康贵珍)在大型文献《史录》中披露:“那时,我地方工作人员,人人都有化名曾江个人资料,各村也有化名。经常在一起工作的同志相互之间都不打听对方的真实姓名,哪方人士等家庭具体情况,只听口音辨别对方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石榴日轮丸。党务工作者的任职是保密的,只有上级领导掌握,本人知道,其他同志即便知道也不直呼其职务。做地方工作的同志们,早就做好了随时被敌人逮捕、受刑乃至牺牲的思想准备……”现居上海原迁(安)卢(龙)青(龙)联合县第三总区区委书记王晓波说:“那时地下工作人员都用化名,即便见过面也不知道真名字,都是保密的,这是组织规定!王晓波是我的化名,我真名叫王玉,你现在到我老家村子问王晓波是谁,没人知道。”
“一个挎包一颗章,一双脚板一支枪,早出东来晚宿西,敌来我往捉迷藏。夏天睡青纱帐,天当被,地做褥洛威拿,任蚊虫叮咬;冬天睡山洞,听着北风吹执竿入城,看洞外雪花飘……”这就是“背包政府”的真实写照。由于环境异常艰险,在全民族抗战中前期,地下党开辟地区一般采取“亲连亲、友联友”的方式发展抗日救国会统战组织。在冀东村一级的基层政权,多是以“两方面政权”形式出现,即明着应付日伪,实际给八路军办事。
长城沿线建立千里“无人区”子夜心跳,这在全国19个抗日根据地中是唯一的
日军惟恐冀东八路军出关向东北发展,极力将其扼杀在冀东。为切断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与人民群众的联系,日军在长城沿线一带通过“集家并村”手段将百姓驱赶到所谓的“集团部落”(百姓称之为“人圈”),从而建立起“无住禁作地带”,肆无忌惮地推行“三光”政策。长城沿线上千里“无人区”,日军残暴程度不亚于南京大屠杀,人间地狱血雨腥风……八路军在物资极度匮乏、住宿困难的恶劣环境下,与敌人进行周旋。
日军在长城沿线制造“无人区”始于1939年,曾任日本陆军117师团长的战犯铃木启久交代伪冀东道范围:“无人区面积是六百四十平方公里,一万几千户民房被烧毁,十万人无家可归。”在伪燕京道所辖的蓟县、平谷等地区的沿长城两侧山区,日军同样制造了大量的“无人区”。
日寇对坚持不进“人圈”的人见一个杀一个。日军搞杀人比赛,进了山区根据地就像追捕猎物一般追逐中国人神话入侵,杀死后将耳朵割下,用铁丝串起来,回去可按数领赏,就连牲畜、家禽也不放过。迁安党史内部资料《烽火满天》(4)记载:迁安县城至建昌营公路以西的长城沿线地区属于迁青平联合县所辖,早在1940年以前,这个地区就有了党的组织,抗日活动异常活跃,加之这个地区具有重要战略位置,因此,日军将其划为“非治安区”,视为制造“无人区”的重点区域之一。长城沿线迁安“无人区”内七十个村庄,保持沉默数千名群众被强行赶入“人圈”,野蛮杀害抗日干部和群众四百余人,摧残致病饿死的无辜群众近千人,烧毁房屋六千四百余间。仅在二百户的小关村就被烧毁近千间,整个村庄成为一片废墟。当年的儿童团员、小关老干部郭印保清晰记得,敌人扫荡过后,迁青平三总区区委书记李方州(石明)站在废墟上安慰大家:“敌人烧了草的电话情思,我们盖瓦的,烧了瓦的,我们盖琉璃的!
小鬼子兔子尾巴长不了!一定将他们赶出去!”敌人为了摧毁我军赖以隐蔽的山林,每年冬春扫荡时,就到处放火烧毁森林。几年中,长城沿线遍山野火,烈焰冲天,千里“无人区”成了一片焦土。伴随杀光、烧光,还有抢光,穷苦山民赖以生存的一点粮食、衣物被抢劫一空,就连半口破锅也要抢走或砸毁。
日军对于生活在“人圈”内的群众进行无比残暴的法西斯统治,致使成千上万人被饥寒、瘟疫、酷刑夺去生命。据统计,抗日战争时期,冀热辽被日军屠杀、虐杀的35万同胞中,大部分死于“无人区”。另外,日军一次集体屠杀千人以上的就有丰润潘家峪惨案、滦南潘家戴庄惨案,很多农户被杀绝。1942年9月10日,日军驻迁安县城守备队长滕川率日伪军在大杨官营屠杀三百余名抗日干部群众,幸存者回忆,滕川一气杀死18人,就连未满周岁的婴儿也被拎起双腿擗成两半……屠杀现场“老牛圈”的血水溢出坑外,穿过村街,向南流出16华里……
这些迷崇天皇神道的杀人魔头,他们蔑称中国人为“支那人”,对待俘虏像对待动物一样处置,甚至还有着食人野蛮暴行!《抚宁县志》记载:“1944年9月,驻义院口日军在下平山扫荡时,将姜永顺等3名群众抓回据点,开膛挖心,炒熟后为日军军官下酒。在大山头南曾挖我负伤战士的心生吃。”
敌我军事力量对比悬殊,是军政干部牺牲最多的根据地之一
日伪对冀东军事控制十分严密,驻防冀东的日伪军一般情况下保持在5万至10万人,相当于八路军的5至10倍。而且,冀东战场作战对象多且复杂,主要有日本华北派遣军、伪治安军、日本关东军、伪满洲军北特警特种作战部队(日本特种宪兵)、坦克联队、山炮兵联队等。八路军最初两个主力团与地方武装不仅人员数量处于劣势,且装备极差,物资匮乏爱欲情迷。在极度恶劣环境下,他们与敌人进行艰苦周旋,牵制敌人大量兵力,破坏日军“以战养战”政策,从战略上配合其他根据地及盟军对日作战。
冀东八路军最早组建的主力团12团是一支名副其实的抗日“旋风”劲旅,建团初期团职领导一个没活下来,他们是团长陈群、政委刘诚光、团参谋长欧阳波平、团政治处主任曾辉、团总支书记何宜之。另外,首任一营营长杨作霖、首任二营营长江士林、首任二营教导员于禾等也先后捐躯。据不完全统计封神归真录,冀东抗战从1933年长城抗战到1945年胜利,约有3万多名战士牺牲,军政干部牺牲上千人,许多为中高级干部,其中地区级领导人牺牲30多人。
冀东抗战惨烈程度不可想象,营职以上牺牲干部有的都无法留下真实名字或籍贯,更别提普通战士了,大多数连个化名都没留下来。今年94岁的老八路刘占海说:“战场上拼刺刀,我们杀一个鬼子要牺牲七八个战士……”“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了……”冀东12团一营首任副营长杨思禄现为百岁将军,忆残酷冀东烽火岁月,他不堪回首,老人介绍:“抗战初期,因坚守在敌后的平津唐地区,上级组织决定部队及部队主要干部对外都要有代号和化名。”
仰望英烈行,任重而道远
人间地狱血雨腥风,但冀东军民永远不会屈服。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在爱国主义感召下,在统一战线凝聚下,冀东无数抗日志士前仆后继,慷慨赴死,最终赢得近13年抗战的胜利。
在冀东军民悲壮雄浑的抗战过程中,无论是开辟地区的地方干部群众,还是部队干部战士,很多人牺牲时根本没有条件结婚成家,这些“光棍”烈士大多没有留下名字意外的幸运签。有的虽然有名,但因没有直系后人刘思齐简介,缺乏亲情守候西游蛇妖传,渐渐消逝在岁月长河中……
我们关注冀东抗战,不仅是告慰英灵,同时有很强的现实意义。
回首来时路,仰望先烈行!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强国梦,这是新时代赋予我们的使命。(董连辉)